【超蝙】生命不能承受之……？
布鲁斯·韦恩走进蝙蝠洞，在门口止步。他警戒地屏息片刻，然后松了一口气。
摁亮光源，“越来越轻车熟路了，哈？”他讥诮道。
角落里那抹红蓝色的身影并没有作答，只是放下了手中那个奇异的32面体魔方。“从来没有搞清过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“Very Puzzle.”布鲁斯说，“找到规律后不见得比普通魔方难多少，重要的是别被打乱后的尖刺戳破信心。”他接过那个张牙舞爪的病毒状魔方，指尖轻拨，旋转还原，摆回架子上。
“那么，这次是为什么来？”
“……刚才纽约的那场大火。”克拉克沉默半响后开口，而布鲁斯则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已经有所耳闻：“大厦最高层有一个女孩，我没能救她。”
没有理由，没有“她所在的楼层太高、离其他被困的人太远了”，没有“大厦倒的太快，而我还有其他几十上百个人要送去安全地点”。
只有“我想我还不够快……我还不够……努力。”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，但是布鲁斯眼中，这话明白得就像写在他脸上那样。超人在很多时候真是好懂得一塌糊涂。
布鲁斯无声地叹气，他没有说：“可是我们谁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。”要是超人能够认可这种逻辑，他也就不是超人了。
“那么下次，试着更快一点。”布鲁斯滑进高大的皮椅，众多的电子屏幕亮起，照亮了他的脸：“以及尽量不要后悔。”
超人默不作声。他能够扛起千钧的重物，布鲁斯想，但一个女孩生命和灵魂的重量还是自上而下地挤压着他，令他难以呼吸。
是很沉重，没错。布鲁斯敲击着键盘，脑中回放起他作为蝙蝠侠还“业务不熟”的那段日子，毒贩当着他的面刺穿了那个新人警察的咽喉，鲜血喷射而出，小警察瞪大望向他的双眼。是很沉重，而且不会由于时间的推移或是数量的增加而变轻，只会越来越沉重。你所犯下的错误，像是不怀好意的巨掌，时刻悬在你的头顶，提醒着它的存在，准备将你压垮，压进地里，压成一滩非人的物体，压成齑粉。
“但正因为这重量……我才能继续存在在这里。”他喃喃，并在屏幕反光中看到扭过头来的超人时，才发现自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。
“……是。”超人话里带了些笑音：“'负担越重，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，它就越真实存在。'”
“米兰·昆德拉。”蝙蝠侠不屑地哼出气音：“你这掉书袋的撰稿人。”
超人没有回答，只是漂浮到布鲁斯身后，他轻轻拨开对方的额发，在他线条流畅漂亮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。
布鲁斯不满地呢喃，但是抬起下颚并整个人向后仰去。超人的吻从他的眉心攀升至鼻尖，清浅绵延地沿途而下，寻找着他的嘴唇。
“Es muss sein（非如此不可）【1】.”在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后，超人低头微笑着，在蝙蝠侠脸上喷吐着热气。
“Ja（是），你这该死的外星人。”布鲁斯微喘着气：“Es muss sein.”
非如此不可，非承担如此重量不可，从几十年前小巷里那两声枪响开始他就已经明白，他没有轻松活完这一生的指望。非如此不可，非岁岁日日时时刻刻被那巨掌所压迫不可。不然他就会被风吹散，被吹成一片一片的，随便地飘到什么地方去。
而这重量使他完整无缺地存在于此。
“我发觉自己落入了不受观众欢迎的悲惨境地。”氪星人眨巴着湛蓝色的眼睛，语气无辜地说：“你是复仇王子哈姆雷特，而我却像是没事给自己找事的外星人。”
“至少你明白这一点，还不至于没有自觉得太令人生厌。”布鲁斯回答。
克拉克吃吃笑起来。蝙蝠洞外，温热的朝阳黏在地平线上缓慢攀升，向世界洒下了第一缕光芒。
【1】es muss sein：贝多芬最后一首四重奏里最后一个乐章的注释，在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里也有提到。贝多芬似乎将“沉重”当作某种正面意义上的东西，认可沉重的价值，这与文章所想要表达的本来就很类似。我算是有点被这几个音节给迷住了，非写进文章里不可【允悲[/cp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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