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噗噗

原谅我的拙于言辞。

【团兵】似是故人来

写在前面:进击快出下一话了,紧张到死,紧张到吐文。在莫斯科旅游大巴上敲出来的迷之脑洞,团长失忆兵长鬼魂梗非常老套非常抱歉【鞠躬

埃尔文最近一直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。

换句不那么惊悚(或者更惊悚)的话说,他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看不见的人。

第一次察觉到是在刚出院时,文件堆积如山,自己无视医嘱工作至深夜。

——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全秃的,死金毛。”

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语声。他抬眼扫视,房间里空无一人。

幻听?自己果然应该再在医院多待几天吗,他心想。

——起初并没有在意。

第二次是开完作战会议后,他呆在房中,其他人鱼贯而出,门锁咔哒一响。

然后,“……你这家伙,就这么急着去死吗。”

完蛋,又来,但愿不要影响到后天的作战。

——但是。他皱起眉头。

声线无法分辨,只觉得语气淡淡异常熟稔,字字清晰。

我在哪里听过吗,这个声音?调查兵团中他老友不少,但平日谁会跟他说这样的话?

……自己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的人。

况且在死亡如家常便饭的兵团中,谁会如此忧虑他的生死呢?比他自己更甚地?

埃尔文重重喘着粗气,倚在树下,却不敢放松一丝警惕。

抬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去,远方晨曦已隐隐初露,但光线依然十分微弱。

昨晚太阳落山后,按说巨人已无法活动,调查兵团却遭遇了数十只奇行种的袭击,前所未有的事态。

他身边的警卫队皆死伤,赶来的米凯也被半路狙击而无法到达。他此刻正身处巨树之森中,身旁再无他人。

远处鸟群惊起,他用仅存的左臂握紧刀把,屏住呼吸。巨人所特有的粗重的喉音越来越近。

前方树丛中探出巨大的脸,朝他怪笑着。

射出绳索,他向旁边的树上飞掠,右边却又闪出一个巨大的黑影。

……!

那只奇行种四肢并用抱住树干悬在高处,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到来般伸出巨掌。

——偏偏是在作为自己死角的右侧……该死的独臂!

已经来不及了,他只得放开左侧的绳索,身子歪斜着坠往树下。

重重坠在一堆落叶中,左眼被树枝划伤,他忍住疼痛睁大右眼,模糊的视线看到树下的巨人跃在他面前。

——张开巨口。

排列整齐的人类的牙齿,甚至还有粉红色的舌头和口腔。

这么一副酷似人类的口器,却要马上夺去自己的性命了。

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善终,但是现在去当巨人的粪便未免太早了。想做的事情太多,肩上的担子太重,现在就死,真的是太早了。

——我并不畏惧死亡,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死,这并不矛盾。

这时心底响起另一个声音。

——那些死去的士兵,无论是怕死还是不怕死的,有谁是想死的呢。

他努力睁大受伤的左眼,透过视网膜上的红色看着面前这即将夺去他生命的巨人。

——这时。

什么东西来了。像是一阵风刮过树林,树叶飒飒作响,远处闪过金属摩擦的声响和像是刀刃的闪光,树上的奇行种应声而落。

下一秒,他面前的巨人身子一沉,旋即后颈肉带着血飞出,巨人呻吟着重重倒地。

巨人的后颈上站着一个淡灰色的剪影,只能看出轮廓,甚至是半透明的,透过它能看到后面的背景,并像变色龙一般跟随着它位置的改变而变化。

是个身形矮小的男子,携着立体机动装置,其他细节根本难以看清。但是埃尔文就是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,他头痛欲裂。

——似是故人来。

那“人”砍杀巨人之后也没有多作停留,跳下巨人后颈走向森林深处。

埃尔文挣扎着扶着树干站起。

——“请问……你是谁?”

你是谁?你不是人类吧?你为什么救我?以及……我为什么会觉得熟悉?

我曾经见过你吗?在什么地方?什么时候?

那“人”闻声停下脚步回头,埃尔文这才发现能够看清那人的瞳孔,眼底清白,蓝灰色的眼珠,眸色清冷犀利,眸底温润。

那是一双太过熟悉的眼睛。

他沉默,而后叹息:“埃尔文,你不该看得见我。”

果然并非人类,埃尔文思忖。但是自己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,相反,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着,心底安然平坦。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“我是一个人的执念,”那人看似答非所问道,“为了保护你而存在。”

……那个人已经死了,埃尔文心想,不必多问,这显而易见。但是究竟是谁,即使是死后也要一直……?

——那人一定深爱着他。

意识到这个事实,他忍不住浑身战栗。

“别多问了,埃尔文,我不会回答的。不是为了隐瞒,只是你不知道会比较好。” 那“人”走近,身上光影变幻莫测,在他面前站定。“别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,我也会尽量避免以可以被看到的形态出现——除非你这家伙又好死不死跑去当巨人的加餐。”

“……那么,只要我有危险,你就会出现?”

“话是这样没错,但是说白了,我能对付的也只有巨人而已。所以说啊,” 那“人”迈前一步,声音也变得恶狠狠起来,“为了那些为你、为兵团死去的士兵们……为了人类,你这混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能活多久就给我活多久。”

——活下去,为了你。埃尔文想。刚才你为何停顿,为什么不说出来呢,你也是因我而死的吧,为什么如此吝啬为自己提出一点要求呢,哪怕是面对着被自己所拯救过的人?

然而他只是上下滚动喉结然后应允:“我一定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
那人颔首沉默片刻,点头而后转身离开。仿佛他坚信埃尔文所说的任何话,他相信埃尔文所吐出的每一个字。没有必要追问,没有必要深究。只要是埃尔文,只要是他,一切都合情合理,一切都无需置疑。

埃尔文感到胸口传来一阵久违的酸楚,这时他发现那人心脏的位置是完全透明的,能直接看到后面的树丛。

他忍不住出声:“你的心脏……”

那人没有回头,声音却像是带着笑意:“献给你了,很久以前。”

米凯和韩吉他们赶到时,看见树下独自一人的埃尔文,除了眼睛擦伤几乎毫发无损,但神情是前所未见的失魂落魄。

“韩吉,”与韩吉对视时他问,“上次我受伤进医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?我不只是失去了右臂这么简单吧?”

韩吉紧紧咬住下唇,回答时却装作若无其事:“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。你当时只是受了伤罢了,埃尔文。”

从此,埃尔文再也没有见过他。那个孤独的鬼魂,那个爱着他的人的执念。

他再也没有被逼到过死亡边缘。答应了那人的事还是做到为好,埃尔文想。虽然依然好奇,但是用自己的生命作胁逼那人再次出现,他不愿如此。

可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却从不现身、甚至连声音都不再发出(是担心能听到声音的自己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吗),对方的忍耐力也是让人几乎甘拜下风的。偶尔埃尔文也会如此沮丧地想。

无论身处何处,一想到自己正被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,埃尔文就想要微笑。他丝毫不介意这个人分享他的一切。

又时也会想想,如果那个人还活着,又会是怎样的场景。

——终归只是想想。

经历过无数次壁外调查,在王都政变中胜出,退休,隐居。波澜壮阔终归平静。

那人还是一次也没有出现。埃尔文有时也不禁怀疑,他真的存在过吗?还是已经离开?毕竟自己现在再无遭遇巨人的风险。

垂暮之年的埃尔文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。

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妙,他自己清楚地知道。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,但是有一件事,是他无论如何不会忘记的——

“不再出来和我聊聊吗?可能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哦。”他声音淡淡,浸润笑意。

壁炉里的火苗无风自动,他双手感到轻微的触感。那人单膝跪地,双手覆上他的,扬着头颅。

还是那个影子,浅灰色的,变幻莫测。

“你果然还在。”埃尔文道。

“我说过的,我遵守诺言。”

“我也说过我会照顾好自己,我尽了全力。”

“我知道,埃尔文,我知道。”

他当然知道,埃尔文心想,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注视着自己。

“所以说,现在,”埃尔文继续说,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飘忽:“你一定要回答。你究竟是谁?”

“利威尔。是兵团里的士兵长。”

“……利威尔。”埃尔文呢喃,名字在他唇齿间缠绕,仿佛这三个字就包含着一切。“利威尔。好名字。”

利威尔站起来,绕到扶手椅背后,低头亲吻埃尔文的额头,用手轻轻蒙住他的双眼。

“睡吧。现在睡吧,埃尔文。”

本该是场盛大的葬礼,却因遗嘱上的要求而朴素得不可思议。

但即使如此,自愿前来的人仍排起了长队,白色的花瓣铺满了绿草地。

司仪宣读着对他一生功绩的肯定。

“埃尔文·史密斯,第13任调查兵团团长,也被公认为历任最伟大的团长……”

“×××年,发明索敌阵型……”

“×××年,对巨人活动时间提出新设想……”

“×××年,改组兵团并清除腐败分子……”

“×××年,在地下街发现利威尔兵长并劝说其加入兵团……”

“×××年……”

远处的树下靠着一个淡灰色的影子,拿着一朵白色玫瑰,遥望着葬礼的方向。

一阵风吹过,那个身影慢慢地、慢慢地隐去,变淡,消失了。

那朵玫瑰掉落在草地上。有人回过头来观望,树下空无一人。

评论(7)

热度(12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